对话张朝阳：搜狐要回归媒体，5G带来重新洗牌机会

出品|三言财经

作者|王白聿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互联网行业也在萌萌欲动，一些新的机会正在等待被拾起。

连续拼了几年的搜狐董事局主席张朝阳，在新春伊始召集三言财经等媒体，阐述今年的工作重心，搜狐今年会抓住哪些机会？如何发展？

“拿2017年相比，我2017年每天工作五六个小时，现在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

如今张朝阳很忙，在接下来的第二季度里，狐友校草大赛、搜狐新闻马拉松和5G峰会都是他工作的重点，他把这三场活动看作搜狐回归媒体的重要一环。

总结自己这三年的状态，张朝阳再次用了“回归”：“逐渐调节自己，回归状态。尤其18年下半年比较进入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说，张朝阳仿佛回到原点，34岁创办搜狐，54岁重新出发。

5G带来重新洗牌机会

举办5G峰会，重新擦亮媒体品牌

张朝阳1995年回国创业，98年搜狐诞生，2000年在美上市。在中国第一次互联网创业浪潮，搜狐连同新浪、网易三大门户称霸中国，2008年拿下北京奥运会互联网内容服务赞助商资格，更是将其推上了顶峰。

在此后一浪高过一浪的数字大潮中，从2G、3G到4G，沉浸在奥运会效应、各种事件营销和媒体关注的光环中的张朝阳，在创业赛道斫杀中慢了一步。

张朝阳后来曾反思，当你注重营销却不重视打磨产品和技术的时候，就很容易错过互联网的重大机会。

“在短信或者QQ聊天时代是2G产品，微信是3G的产品，4G带来了抖音。”在错过了搜索引擎和社交网络后，张朝阳开始思考5G会带来什么。

这一次，搜狐跑到了前面。张朝阳透露，搜狐计划于5月17日电信日当天主持举办“元年·潮湃 搜狐科技5G峰会”，广邀行业领袖公开解读未来5G时代的技术手段、战略思考和发展方向。

如今，5G商用悄然逼近，无论它的带宽速度还是无延时的提升，对生活的改变是深刻的，已然成为大众的话题，这是促使张朝阳决定抢先其他互联网巨头办一场5G峰会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他看来，5G甚至带来“重新洗牌的机会”。

5G被看作新一代“风口”，但张朝阳并不迷信风口。在他眼中，当下人们更多探讨的是5G领域企业的发展、风口、投资这些话题，更关心如何赚钱如何发展，这是拜金主义的体现。

“5G对于互联网格局的改变是无法预测的。风口是管理能力的结果，搜狐不会专门研究如何抓住5G的机会，而是继续像3G、4G时代一样，让每个团队提升效率，在现有服务方面不断做迭代式创新。”在他看来，风口与机遇会留给效率更高的团队。

在与张朝阳对话中，搜狐举办5G峰会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要“回归媒体的特征，重新擦亮历史的品牌”。张朝阳说：“大会本身就是产生内容的过程，希望通过此次大会，让搜狐科技回归媒体属性，让大家看到搜狐不止是内容的分发，而是有媒体的立场和价值。”

搜狐要回归媒体

有自己的价值观、看法和判断

“搜狐要回归媒体”，这是张朝阳在3月22日的媒体见面会上反复强调的一句话。

如今网络上仍然记载着搜狐拿下北京奥运会赞助商的辉煌时刻，“上搜狐 知天下”的口号也在那之后铺满了全国各地。跟随时代大潮，2011年搜狐推出新闻客户端，安装激活量一度位列行业第一。但是后来机器算法的崛起让还在“创造内容”的门户大厂虎躯一震，一时间抢夺新闻分发成了媒体新的方向。

2015年到2017年的几年时间里，搜狐先后融合了“编辑流”+“算法推荐流”，又在智能化上布局，瞄准机器推荐，做个性化的内容服务，新闻客户端版本在几年里多次更新。

然而，在移动新闻阅读行业人口期红利已过的当下，如何才能专注用户的留存？

张朝阳觉得，搜狐应该要有自己的价值观、看法和判断。“曾经有一段时间大家说机器推荐如此重要，我们也一直做机器推荐，现在比以前做得好了。但如果只是机器推荐，没有人文的温度和编辑部的精心选择的话，这个媒体不能赢得人们的信任感。”

按照他今年的计划，在新闻领域，一方面搜狐新闻、搜狐资讯在内的搜狐媒体平台在机器推荐、分发等方面继续加强；另一方面，要回归媒体背书，回归到搜狐媒体的重要性。

坚持做剧决心，恢复喜剧路线

搜狐视频目标走向盈利

而作为搜狐中流砥柱的视频领域，搜狐将在长视频和网络剧方面做一些新探索。

在张朝阳看来，搜狐自带娱乐的基因。在众多互联网巨头里，搜狐是最早也是和娱乐圈走的最近的一家。

究其原因，张朝阳早年“人格化营销”占一半，另一半，在于视频网站混战早期，搜狐凭借《吸血鬼日记》《生活大爆炸》等大量独家的美剧版权形成了差异化，以及《屌丝男士》《匆匆那年》《无心法师》等自制剧的热播。

不过市场化竞争向来激烈。在当年张朝阳轰轰烈烈的反盗版运动结束后，版权价格战逐步激化，演员天价片酬使得IP剧集的价格也一路水涨船高，大制作、大投资、大手笔对内容成本造就了视频网站巨额亏损。

搜狐也曾烧了不少钱，据张朝阳回忆，当年《欢乐颂》特别贵，搜狐买了。

“但是现在天价剧绝对不会再买了。”在几年大规模投入后，搜狐转身选择“小而美”，大幅削减视频内容成本，不再迷信流量和IP，转向自制内容。

“我们最早期搜狐娱乐作为报道者报道各种娱乐事件的发生，后来买剧，我们打盗版买版权，从报道到播放。剧太贵了，我们自己做，跟别人合作找承制单位一块儿合作，后来演员很贵，我们自己培养艺人。”

在张朝阳看来，“以剧造星”不失为一种“节流”的好方法。近年来，通过狐友国民校花校草大赛选拔了一批新生代艺人，输送到自制剧中参与其制作和拍摄。“演员不是特别有名没关系，导演会导，演员会演，照样会火。”

提到近期《奈何Boss要娶我》的火爆时，张朝阳格外欣喜。

“坚定了搜狐继续做剧的决心。爆款往往不需要很多钱，剧本的改编以及匠心的制作才是关键。”张朝阳觉得，搜狐视频无论选拔演员、签约艺人、导演拍摄，已经入到娱乐圈了。

“过去半年DAU的增长用户方面已经显示出这条路可以走通，而且依然把搜狐视频走向盈利作为指日可待的事情。”对自制剧的前景，他很乐观。

张朝阳表示，今年的目标努力是走向盈利，从财务和管理方面，迅速让视频的亏损减少，使得视频走向盈利，在媒体方面保持亏损减少。他透露，2019年，除了继续坚持青春甜宠、悬疑探案系列等内容的自制，搜狐还将开辟新的喜剧路线，并且继续美剧传统。

“尽管比较昂贵，尽管盗版搞得投入产出比不大，我们还会继续美剧传统，还买了一些好的美剧，沿着这四条线索继续我们小而美的战略。”

   张朝阳采访实录  

问：如何描述这三年你的状态？

张朝阳：回归，逐渐调节自己，回归状态。尤其18年下半年比较进入状态。

问：你的工作时长一天大概工作多少个小时？ 

张朝阳：假设拿17年相比，17年工作五六个小时，现在19年工作十几个小时。

问：5G现在是大家关注的焦点，你自己最看好什么？搜狐在5G时代视频上是不是有一些计划？

张朝阳：我们的优势业务比较宽泛，5G论坛我想成为一个好的听众来学习。我相信它对我们所有的业务在各个方面都是有比较大的影响，甚至有重新洗牌的机会。另外，任何新一代技术到来的时候，特别fancy的预测没有实现，这种东西人们并不需要。更深刻的变化可能听起来不是那么fancy，但是特别深刻的变化。

期待未来的视频，5G是关于带宽的，关于富媒体视频的发展。我们对视频内容的理解比文字内容理解要差很多。AI的很多运算如果能够靠带宽使得它的离线运算很快速的话，AI跟5G的结合可以在视频领域有很多机会。社交网络，包括娱乐，还有网络游戏，未来影像传播、互动很充满想象力。

问：刚才讲到5G对视频的影响，5G对视频带宽的影响会是什么样的？你们的带宽成本会增加还是降低？对你们的盈利是更有好处还是更不好？ 

张朝阳：目前视频的带宽不是主要成本，视频网站最大的成本是内容的成本，5G到来之后更加不是成本，5G带宽更加便宜。它的影响不止是盈利的帮助，5G是比盈利更大的话题。

问：会不会出现新的视频交互方式，像抖音这样的，类似比它更先进或者更不一样的东西，有预料到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吗？

张朝阳：短视频知识的传播将更多体现为视频的形式，AI对于视频，我们脑子想什么样的视频，机器和带宽把这个视频立即转化、准确转化，未来不是读书而是看一段视频，什么都是看一段视频，有可能是这样。

问：这样讲搜狐新闻客户端未来图文的比例就会降的比较低，视频的比例提高？

张朝阳：我刚才说的是学习方面，文字的阅读效率很高，一目十行迅速看，视频需要播放，投入的时间比较长，娱乐效果和心理上的障碍比较低，学习方面短视频成为问答和知识传播。对于快速的资讯分发，文字还是很重要的。像语音喜马拉雅或者听什么东西，这些都是4G出来的，5G到来的时候，我们对于外界知识的获取多媒体获取的方式将会大大加强。

问：5G带来很多新风口，大家都在捕捉新风口，争抢5G赛道。5G会给互联网领域带来新格局吗？ 

张朝阳：风口是一个管理能力的结果，一个企业各个部门的管理文化能够保证每个团队都认真仔细在前线做事情，5G到来的机会有很多机遇，让各个团队充分去尝试、执行，最后结果可能看某个企业做成了，因为抓住某个机会。

作为搜狐来讲我不会专门针对5G成立一个研究院，研究一些5G的机会。会继续在3G、4G一样，让每个团队提升效率，全情投入工作，在现有的给人们提供的服务方面不断做迭代式创新，期间可能会撞见一些机会突然爆发。最后表面产生的风口是来自于所有团队的认真工作。

问：很多科技圈大佬对5G的看法不太一样，有人认为5G时代已经来临，有人认为5G还需要很长时间爆发。您认为爆发的时间点在什么时候？

张朝阳：时间点跟几个运营商有关系，包括中国移动等运营商、华为的实施有关系，大家说未来的一年半之内，好像是这样。

问：关于5G峰会有两个问题，为什么想到办这样一场大会？第二，这个大会的内容比较偏应用偏场景端，而不是从产业和技术出发，咱们是怎么考量的？

张朝阳：第一个问题，为什么办5G大会？作为恢复搜狐媒体的特点，不止是搜狐媒体对这个世界的观察要有态度，网易说有态度，我不喜欢用“态度”，我们有我们的价值观和看法，有判断。这样不是信息分发大量充斥的信息，而是搜狐的报道。

曾经有一段大家说机器推荐如此重要，我们也一直做机器推荐，现在比以前做得好了，如果只是机器推荐，没有人文的温度和编辑部的精心选择的话，这个媒体不能赢得人们的信任感。在18年的时候我们讲求恢复搜狐传统的媒体特征，落实到子品牌就是搜狐科技、搜狐财经、搜狐时尚、搜狐健康，举办5G论坛是搜狐科技恢复媒体，论坛本身是产生内容的过程。

在中国大家最关心的是如何赚钱如何发财，可能对于企业的发展、风口、投资这些探讨特点多，我们这个论坛不是从这个角度，在5G的时候哪个企业能够获得先机获得风口更具有竞争力，也是拜金主义的体现。

5G，对互联网服务是怎么影响的，如何影响数字娱乐，还有无人车驾驶、无人机，未来会是很大的话题，有更高的带宽和更强的运算能力和云端的交流就会导致在飞行二维跑和三维的物体更精准的动作。未来我们的生活将发生很大的改变，随便一挥手啪飞来一个东西给我，很准确，未来还是充满想象的。

问：在这次的校草大赛活动当中，搜狐整个矩阵生态里面还有哪些平台或者部门参与其中？它们分别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张朝阳：这个也是搜狐比较统一的管理，没有大集团式的官僚各个部门，一个公司的活动各个部门都是互相帮助，我现在全方位工作，每天工作时间特别长，几乎每个部门的细节都会介入。

问：您刚刚提到《奈何Boss要娶我》的时候感到很开心，也是2019年第一个小爆款的剧，对于搜狐的自制剧战略有没有什么影响和启发？

张朝阳：更坚定了我们做剧的决心，作为网络平台做剧往往倾向于我们是业余的随便做一做，但经过《奈何Boss要娶我》之后，我本人也介入，就是觉得我们现在是中国网络平台上娱乐内容提供的中坚力量，无论选拔演员、签约艺人、导演拍摄，真是入到娱乐圈了。

搜狐娱乐、搜狐视频在娱乐圈之外呆了很多年，早期中国的电影拍摄、电视剧都是传统的公司，现在网络剧的崛起，这也是4G的产物，拿着手机随时随地都可以看，网络剧占据更大的时间。因为这种变化，休闲娱乐的责任落在网络平台的肩头上。

搜狐娱乐最早期作为报道者报道各种娱乐事件的发生，后来买剧，我们打盗版买版权，这是从报道到播放。剧太贵了，我们自己做，跟别人合作找承制单位一块儿合作，后来演员很贵，我们自己培养艺人。现在你名气大怎么着，剧情特水或者不会演戏也抓不住人，现在反倒剧情特别好的故事吸引人。

演员不是特别有名没关系，导演会导，演员会演，照样会火。我们搜狐娱乐越来越从报道者到平台的播放者，到内容的制作者。

问：今年搜狐在媒体业务上有没有具体的目标？如果跟前几年相比，今年发展方向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张朝阳：搜狐新闻这块回归媒体，一方面搜狐新闻客户端的发展，比如机器推荐、分发继续加强，现在比一年前好用多了。另外一方面恢复媒体的历史，打造搜狐科技、搜狐财经、搜狐时尚，回归媒体背书。回归到搜狐媒体的重要性，搜狐不止是内容的分发，媒体带来一种看法、一种价值观、一种判断、一种搜狐编辑部和搜狐媒体人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视频方面是长视频和短视频战略，在长视频方面网络剧方面有一些探索。今年的目标努力走向盈利，从财务和管理方面，迅速让视频的亏损减少，使得视频走向盈利，在媒体方面保持亏损减少。

问：最近尤其今年包括相关的政府部门对一些影视费用都做了限制，你觉得这件事情对于搜狐来说是一件好的事情吗？ 

张朝阳：演员的片酬在降低是好消息，但对我们来说，这个消息好的程度不像对其它平台那么大，因为我们一年多前已经开始走向用自家艺人的战略。现在影视内容的制作进入冬天的感觉，横店开机的剧组特别少，现在只有六七个剧组，光我们就有几个。

经济下行，娱乐基金的投资大量减少，但是大家都在家里呆着没事干，外卖又便宜又方便，大量的时间剩下了，剩下的时间干什么？看网络剧、玩游戏。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好事情，我们可以做点剧大家都看。

问：搜狐视频的自制剧针对不同的圈层有不同的类型细分，选择校草的时候这种圈层的喜好是不是选择标准？

张朝阳：先看帅，再看气场。选出来之后，我们不是保证十个都签约，在今后的几个月里面我们有什么剧，觉得演得不错可以签约，我们再签约，是这么一个过程。不是先找他适合演什么，找个什么形象。

问：对于一些非科班出身的选手，在后期培养上有没有什么计划？

张朝阳：这个也是我们选秀的特点，去年我们也在讲，会演戏的人天生就会演戏。尤其现在网络剧竞争越来越激烈的情况下，尿点都特别低，特别容易弃剧。

选上后第一我们要对他进行培训，同时让他从男二男三开始，这样逐渐培养，有点像当年TVB的人才培养计划。筛选、培养、演我们的剧、播，我们的艺人像一个大学一样，一届一届毕业。

问：视频平台自制综艺还有影视节目厮杀比较激烈，搜狐视频和他们有什么差异？ 

张朝阳：我们曾经烧了不少钱，差异就是我们现在烧钱少，更多靠所谓的小而美，我们做一部剧的成本比较低。通过改编以及非常匠心的制作，用低成本创造好的网络剧，大的投资制作如果不用心做的话不一定能够出现好作品。《法医秦明》、《无心法师》、《奈何Boss要娶我》都是花钱比较少的，爆款往往不需要很多钱。

当年《欢乐颂》特别贵我们买了，现在天价剧我们绝对不会买了。更多是我们自己小成本做出大制作。搜狐视频能够走出这样一条路，过去半年DAU的增长用户方面已经显示出这条路可以走通，而且我们依然把搜狐视频走向盈利作为指日可待的事情。

问：搜狐这些年一直坚持小而美，今年我们有什么新的作品或者有没有开拓一些新的类型？

张朝阳：可以回顾一下过去，搜狐的自制剧历史还是有说服力的。我们四个线索，从《贴身校花》到《亲爱的公主病系列到《奈何Boss要娶我》已经奠定了青春甜宠系列的口碑；早期的《法医秦明》、《无心法师》，律政题材的《不知东方既白》，这是另外一条悬疑探案线路。

第三条线路，恢复以前由《屌丝男士》、《极品女士》奠定的喜剧路线，将开辟新的喜剧路线，将有《哈哈健身房》上线，未来还有《Tony秀》。此外，尽管比较昂贵，尽管盗版搞得投入产出比不大，我们还会继续美剧传统，还买了一些好的美剧，沿着这四条线索继续我们小而美的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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